第(3/3)页 云梦山的传承,算是勉强保住了。 但我的师父,这位一生淡泊、与世无争的老人,却因连番打击,在事件平息后不久,便油尽灯枯,郁郁而终。 临终前,他紧紧握着我的手,浑浊的眼中已无多少神采,只是反复念叨着: “错了......都错了......远山,停下吧......停下......” 我跪在师父床前,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,那一刻,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也随之死去。 无尽的悔恨如同冰冷的潮水,将我彻底淹没。 是我,是我这个来自异世的灾星,害死了师父,害死了那些年轻的弟子,差点毁掉了云梦山的千年基业。】 李彻缓缓放下信纸,目光深沉。 从看到信中王远山的实验那刹那,他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。 果真如此,过程与结局并未出乎他的预料。 他闭上眼,仿佛能透过百年的时光,看到那个来自同一个世界灵魂,在异世的土地上急切地想要播下火种,却最终引火烧身。 “太过激进了啊,王同志......” 李彻在心中无声地叹息。 他能理解那份急切。 那位先辈来自一个曾经积贫积弱,而后通过剧烈变革和无数牺牲才得以浴火重生的国度。 他所代表的那一代人,骨子里烙印着只争朝夕的紧迫感。 他们亲眼见证,甚至亲身参与过如何用最快的速度去打破一个旧世界,建立一个新秩序。 那种深刻于灵魂的改造冲动与救亡意识,让他面对一个同样存在压迫与不公的的封建社会时,会本能地喷薄而出,复制那条已被验证过的路。 他将复杂的社会演变,视作可以依靠先进理论速成的工程。 相信理念的力量可以碾压一切现实的阻力,却低估了传统惯性的强大,忽略了人性的复杂性。 “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误,王同志。” 李彻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信纸,看到了那个在理想与现实的落差中痛苦挣扎的灵魂。 “这是时代的局限性,是你们那一代人,在特定历史背景下,难以完全避免的认知烙印。” 李彻虽然同样来自现代,但他所处的时代背景与王远山已然不同。 他见证过同样激进的试验,也目睹过其后的反思与调整。 身处信息爆炸、全球视野的开阔时代,他清楚社会变革是一场复杂的系统工程,绝非简单的理论移植就能一蹴而就的。 它需要考虑到具体的生产力水平、文化传统、社会结构,需要耐心、策略,甚至是......一些必要的妥协。 王远山的悲剧在于,他带着一个激烈变革时代的终极答案,却来到了漫长进程的起点。 他的失败,是两种不同时空逻辑碰撞下的必然结果。 “其情可悯,其志可嘉,然其行过于鲁莽了。”李彻叹了口气,再次拿起信纸。 第(3/3)页